【《崩壞人生》——摧毀是重建必然的開始】 | Shao

Demolition


當人生跌至最底,世界紊亂失序,人的情緒與心境究竟會是如何?或許不是眼淚潰堤的崩潰,或許不是失去理性的抓狂,而是麻木,無感,失去了對世界、對情感、對生活的感知能力。這才是情緒的谷底,人生的最底。

男主角戴維斯與妻共乘一車,因一場車禍而喪妻,而戴維斯毫髮無傷地倖存於世。戴維斯休息兩周後,便開始積極地投入於工作,他表情裏不顯哀傷,他築起了堅強的外牆,保護好倖存者的脆弱,封鎖過往的回憶與情感。他假裝勇敢地試圖向人生繼續前進。

由於一台巧克力販賣機的故障,戴維斯決定投書於販售公司,他提起鋼筆,一字一句的書寫,失序地將喪妻的過程與心事,寄託於眼前的信紙,寄送給未知的彼方。戴維斯無人傾訴。心牆卻抵擋不住情感的流溢,從空隙處慢慢洩漏,化成筆墨,渲染成書信。來回的數封信件,充滿飽滿的情懷與故事,觸動了彼端接收的客服人員凱倫。兩人因此展開了交心傾吐的情誼,凱倫與其子便成為了戴維斯的陪伴者。


整部片顯然著重於「摧毀」這個核心。戴維斯從頭到尾抓了狂地不停摧毀生活中的物件,小至檯燈、廁所門、冰箱,大至辦公室與房屋等等,他拿起了槌頭,甚至訂購了推土機,將這些生活裏物件一一擊碎摧殘,變成殘破不堪的碎片。這顯然是本片強而有力的隱喻。當戴維斯開始摧毀了自己的心牆,他才開始觸及被包裹住的內心世界,他開始在鏡前哭泣,他開始聆聽搖滾樂宣洩,他開始回憶起與妻子的回憶,他開始面對喪妻的現實。

我們明白,戴維斯經歷了一趟心路歷程的轉變與更迭。他防備地若無其事,而後他開始拆解內心的守備,他直觸內心的傷口與瘡疤,這是倖存者的心理重建,當他將崩壞的人生瓦解至盡,一切才得以重構。摧毀是重建必然的開始。


劇情的最末,戴維斯直面身為特教老師的妻子所遺留下的心性,將破舊的旋轉木馬,移至在他們深愛的海邊旁,供孩童們遊玩,那是對妻子職志與心願的延續,更是對戴維斯自身傷痕的句點。海的對岸,人們聚集倒數凝望,彼岸的建築物一一爆炸瓦解,我們知道,此時的戴維斯微笑觀望,他已經將心牆拆解,重新面對未來,重新建構將來的每一分每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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