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怪物》——釋放暗櫃裏的原慾怪獸吧!屬於你的自我認同之路 | 經典回顧 | Shao

你是否心裏曾深鎖一個不可告人的祕密,卻受到種種來自社會與生活的壓拶、或是記憶裏童年經驗的箝制,而你抑鬱不安,躲藏這份恐懼,以為如此便能安身立命,將就過一輩子。當某個時刻,住在心裏最底的怪獸被觸碰、被喚醒,那是種原始對情愛的渴望,是自我完滿的缺角,它將一發不可收拾地掙脫,渴求與自身妥協與和解。主角奧斯卡的性傾向認同便是如此的故事展演。


兒時父母告知離異的那天,母親送給奧斯卡一隻倉鼠作為陪伴。奧斯卡便在父親的撫養與寵物倉鼠的陪伴下長大成人。故事直敘演進,青少年時期的奧斯卡嚮往以特殊化妝申請至紐約的學院學習,他一邊練習化妝著各種怪物的妝容,集結作品,一邊在大賣場打工賺錢。在奧斯卡工作的場域,他認識了令他砰然的男孩韋德,便觸動了奧斯卡心底深處對情愛的渴望。奧斯卡更將彼此穿過的衣物,深深吸聞殘留的體味,意淫並自慰著,如此初次的探索,卻被內心的恐懼與罪惡感中斷而攻訐。


「倉鼠」在片中是奧斯卡內心裏另一個化身,從小與之對話談心,是深感孤單時的伴同,是人生迷航時的夥伴,更是感性與理性反面對照的自身靈魂。倉鼠的性別一直被奧斯卡錯認,這也象徵著對於性向的困惑與不安,如此惶惑而在心底無限地自我對話與辯論,倉鼠的建言成了他的指引,那是動物本能的真實思覺。

片中的一大轉折在奧斯卡遭學院拒絕、受邀參加韋德的怪獸變裝派對之時。奧斯卡在學涯的道路上挫敗,更使他失了前行的機會,他更加關注於內心的渴望,企圖擺脫父親管教與束縛,好好地放縱與探索。他從櫃子裏挑揀母親的帽子與衣物作為變裝,一腳將反對的父親狠狠踢進櫃內,逃家前往派對。父親顯然是「父權體制」的化身,從小教育著奧斯卡陽剛氣質的演練,以權威式的男性認同迫使奧斯卡以壓抑的單一路徑成長。此時,是奧斯卡勇敢的叛逆抗議,是朝向未知的大膽逃脫。


性別是被建構出來的,而「變裝」是性別的重新展演,在這場怪獸變裝的派對之中,參與者化身慾望的怪獸,那是被去除社會性別氣質的原始模型。奧斯卡在這裏與男性愛撫與性交,初嘗禁果的滋味,卻深深帶給他無限疼痛的罪惡感,如同意淫韋德時的自責,一根堅硬直長的鋼筋,順著腸道方向,狠狠地頂至腹部,企圖穿出卻卡至半身,疼痛欲裂,折磨著奧斯卡的心靈。這是童年經驗的回醒,奧斯卡兒時親眼目睹,青少年同性戀被鋼筋插入肛門、遭霸凌而死的恐懼投射,他被告知、被教育同性戀是骯髒不堪的、是罪不可赦的。


奧斯卡正經歷一場自我價值的瓦解與重新定義。在狂歡派對的瘋狂之後,與韋德親吻的探索確認,與母親的安慰對話歸屬,漸漸讓奧斯卡與自己和解,他覺察自身的需求並求以整合,他返家尋找他的另一個化身「倉鼠」,但卻在被父親攪亂的房間之中死亡,奧斯卡激動地與父親爭執鬥毆,最終卻痛苦地跌倒至地,鋼筋再次狠狠地擠壓著腹部,疼痛地快要爆炸,此時,奧斯卡直面地面對童年的心理創傷,勇敢地將鋼筋從腹部拔出,將記憶中罪惡感與責難剷除。昏厥復醒的奧斯卡,不再為自身的身分感到迷惑,不再需要倉鼠的對話與陪同,他決心離開家裡的庇護,逃脫父權的掌控。他獨居在海邊的白色房子,面向廣袤的海是無限希望與前程,更是不再被傳統困囿的自由與自適。


我們必將在一生中面對自身認同的茫惑與無助,不僅限於性別、性傾向、種族、國族等等。《愛人怪物》是奧斯卡對於性與愛的自我認同之路,而你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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