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忒修斯船上的木頭被逐漸替換,直到所有的木頭都不是原來的木頭,那麼這艘船還是原來的那艘船嗎?在這部電影裡,三個接受器官捐贈,不同身份、不同信仰、不同道德觀的人,要如何跟身體裡的另一個角色共處?被取代後的心境改變,是將他們帶往黑暗,抑或是明亮?
一個眼睛產生病變的女攝影師,用獨特的方式理解身旁人事物,並轉化成實質的影像,而基於對影像及黑白的堅持,和身邊的人起了爭執,爭執更在接受捐贈角膜之後,從一開始對自己作品的著迷,演變成為質疑自己天份的不確定感,最後透過遠行接受全新的自己。
身份與變化
在眼睛看不見的情況下,其他感官的敏感度相對就強化了起來,即便如此,故事裡的女攝影師對於大眾給予的評論相當抗拒,為什麼因為她是盲人就會有特權?她也是拼命去生活去感受,只是用不一樣的方式去證明自己的存在,一樣都是人,一樣都是生命,為何有眼睛的人才是正常?而面對自己重新看見世界的不安,她選擇去看見更多的世界,來接受原本抗拒那些言論的自己,當事情已成定局,我們只能重新去適應,變化是一直存在的不變道理,如何順應並融入其中,才是該學習的事情。
一位奉行素食主義者的僧人,為了抵制動物科學實驗而奔走,在他的無履徒步修煉過程中,他的肝硬化惡化到了必須接受移植的程度,但卻因為西藥違反他的自然理論而拒絕醫治,直到最後他決定實行坐化來終結自己生命,在所有尊敬他的人前來勸說,以及感知身體上的不適之下,他在自然與科學的拉力中妥協,決定接受手術。
個人信仰
僧人在故事裡主張的是,假如這些被實驗的生命最後都必定朝向同一個結果──死亡,為何在過程中不能有尊嚴地活著?而何謂靈魂?這一直是很抽象的問題,死後的靈魂將去哪裡?你生前的作為是否會影響靈魂的去留?當他拒絕服用西藥甚至決定了結生命時,我們也不得不認同電影裡某個角色質疑過的:你同樣也不尊重自己的生命。所以,即便信仰是真理,但有時也會出現選擇的衝突,我們要迎合他人抑或是堅持己見?動搖了信心會不會是不忠?所有的答案好像永遠不會只是一個?
接受了腎臟移植手術的股票經紀人,總是以利益為優先而跟樂施主義的奶奶起衝突,一次在醫院得知自己接受捐贈的腎可能是以非法途徑取得,經由證實後卻也引發另一起窮人變賣腎的醫學糾紛,當他決定為低產階級討回被偷的腎,卻發現最後窮人在意的已經不是健康的身體,而是錢的問題,相較之下他的立場變得極為矛盾和無力。
道德與倫理
為了生活的優渥,我們有時候得做不情願的工作,面對醜陋的嘴臉,說出違心論的保證,當其他人不認同自己的做法,你還得為自己的付出辯駁,像是你本來就喜歡這樣的事情,當然,這只是某些例子,電影裡的主角,像是補償心理作用,更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出發點即便是為利益,也能會有好結果,例如,我們不能說很愛賺錢的人就是因為愛錢,所以他拼了命地工作,你也許沒看見他背後的故事,可能是曾經窮苦過,可是在這一段故事裡我們看見了諷刺,當他設法解決不道德的偷腎事件,卻被受害者打了一巴掌似地,要回健康的腎有什麼用,還不是做得要死要活,既然加害者保證給他錢,他有了錢幾乎可以就不用工作了,和主角相比,也不過是交換了立場,所求全的需要不同罷了,這時候,我們還能說誰的對錯呢?
這些論點有趣在於,我們甚至可以無限延伸問題的枝節,去尋求並證明不同的答案,可能都是對的,只要你辯論有理,也可能是錯的,因為我們不斷被推翻,無論你看了電影之後有何謂的體悟,我都希望這些能化為力量,面對每一個難題,並享受解題的樂趣,畢竟生命不過是如此,繼續往前走便行。
圖/IMD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