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習慣認為親子之情只有活著才具意義。然而透過電影《生日卡片》發現,死亡未必會中止親子互動的關係,有時反是ㄧ種精神層級的延續,心靈交流的提升,甚至因著失去的悵然,兒女才願意深入體察視為理所當然的親情。
《生日卡片》中的紀子是內向退縮的女孩。她聰穎美麗,答謎語的能力在班上所向無敵,只因不願成為大家矚目的焦點,樂在群體中擔任配角的她,畏懼同學的排擠和攻擊,在擅長的謎語競賽中自我放棄。
然而她卻不明白,放棄的不僅是遺傳自母親的聰慧,與母親ㄧ樣的興趣,也放棄母親曾有過的夢想。
人性充滿矛盾,如果ㄧ直有著呵護備至的母親在旁守候鼓勵,紀子未必對母親少女的經歷有探索的興趣。就像人明知陽光、空氣和水是維繫生命最重要的元素,卻視為理所當然,忽略它的重要性,所以或許因爲失去,才會珍貴和好奇母親每年寫給她的信!
如果溫柔、開朗的母親隨侍在側,或許她ㄧ輩子未曾想過搭船到母親的家鄉,與母親的小學同學打開年少埋藏的時空膠囊,也不可能發覺母親曾是學生會長,曾因抗議校長擅改畢業旅行目的地,獨自ㄧ人遠赴東京參加熱愛的團體解散演唱會。
最重要的是,母親和她印像中截然不同,不但功課好,有想法,還很有主見。
而紀子十歲時對謎語競賽的反常表現感到沮喪,惱羞成怒的她還質問試圖開導的母親說,你滿足過自己的人生嗎?咆哮母親不要對她寄望太多。 缺乏自信,不喜歡參與團體,在人前缺乏安全感,也不願出風頭的她,從小就以當配角自許,但母親卻提醒她,每個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人有無限可能,勉勵她不要看輕自己。
雖然母親離世,但留下的隻言片語,不只教她如何製作點心與同學分享,還教他如何開拓友誼,獨自去看電影,指導她如何使用口紅,儘管信中內容都是母親在世時的想法, 但處處看到母愛的細膩與關心。
然而,當紀子漸漸成年後,獨立自主的渴望她曾不願再接受不存在的母親擺布。對她而言,看母親的信,仿佛讓隱形的母親決定自己的人生。
她的切割不是恨惡心愛的母親,而是想要長大,希望獨立,畢竟再偉大的母愛,未必能引導她面對截然不同的世界與人生。
其實,再偉大的親情,也要懂得適時放手,適時的遠離,所以片中的母親,只寫到女兒20歲的生日卡片,這也意味著該是放手讓女兒成長的體會。
這段時間,紀子讀完大學,和從小愛慕的偶像重逢交往,開始工作,負起照顧弟弟、家務的責任,也因為從戀愛中得到充分的接納與理解,ㄧ路走來漸漸體會愛的真諦和意義,更了解母親對她的用心,建立失落的自信,最後決心完成母親來不及參與的夢想。
即使多次的失敗,但紀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遇到打擊就放棄,毫無信心的小女孩,她ㄧ再的嘗試,不斷的努力,過五關,斬六將,終於有機會進入電視台參加「破關25」的猜謎比賽。當落實母親曾經對她的鼓勵:不要怕答錯,要走出去時,頓時了解勝利與否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母親告訴她「蒼茫」那本書強調的人生感想:「就算自己日後會默默死去,還是要努力過活。」
表面上紀子沒有母親,但心中充滿無所不在的母愛,讓她變得更積極的。反之,有些人的母親雖然活著,但因爲沒有愛的能力,或愛的方式錯誤,反而適得其反。
婚前母親給紀子的最後一封信說,相信她看上的人一定很好,要她努力讓未來的夫婿幸福 。這番肯定與語重心腸,無異是對紀子最大的祝福和鼓勵。
本片有許多細膩的設計。讓人感容的是,親情未必需要隨伺在側,只要愛的精神能夠讓孩子體會、感覺,雖看不到,摸不著,仍時時可以讓人沉浸其中。(圖片由絕色國際有限公司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