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魚》它之所以「深」,是因為它看起來「淺」 | 編輯觀點 | 赤兔

影視食物鏈的「底層」

 

「這編劇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是不會……」、「要是讓我當編劇的話,就……」、「編劇寫東西是不用腦嗎?」相信讀者不管在看任何影視作品的時候都會多少看到這幾句話。具體來說「編劇」究竟在影視工作中處在哪種地位呢?

 

沒錯!編劇不是一個太有「人格尊嚴」的行業,在日新月異的大時代潮流下,編劇辛苦熬夜想十個梗,可能換來「不出彩、不夠好」出資方或製作方直接且不留餘地的打回。也有可能發現出資方或製作方拿著你的梗拼湊成自己的梗,來告訴你「沒有寫得比我好,那請編劇幹什麼?我來寫就好。」你也只能背後嘔血三斤,笑臉迎人。演員抱怨台詞太多?場景抱怨時常換景?道具抱怨寫這東西幹嘛?各式各樣的問題,都是需要編劇協調溝通的。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編劇很難找到跟自己沒有過節的團隊。並不是像網文小說一樣,不是想寫什麼就寫什麼,除非爸爸是李嘉誠。

 

演員是端看的是演技和個人魅力,不會有人說我能取代劉德華。導演是必須要有鏡頭美感、強烈的畫面感、多年的經驗,所以也不會有人說我能取代某某導演。但是會不會有人說……「還不如讓我來當編劇」這類的話?有的!因為大家都會中文輸入法、大家都會與人溝通對話,甚至還在網路上寫過小說呢!

 

但是當「編劇」真的這麼容易嗎?想梗容易,但是幾天內想好幾個不同的梗容易嗎?把梗寫成好劇本容易嗎?在此,這篇文章跟往常不同……我們不深入探索劇本架構,赤兔希望能藉由這篇來告訴讀者,你可能沒看到的《美人魚》巧思,讓看過這部片的人,再一次回味這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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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之所以「深」,是因為它看起來「淺」

 

周星馳三個字儼然是華人影壇中搞笑擔當,只要提到周星馳你會想到他的「搞笑」但是,現在的周星馳還是15年前的周星馳嗎?他把最「深」的寓意暗諷藏到了最「淺」的童話美好。用劇本美化了殘忍真實,而外包裝就是觀影者對他「搞笑的高期待」。

 

 

 

【以下有嚴重劇透,閱讀前請勿被雷到】

 

 

 

 

老梗處理得好,比新梗處理得差,更讓人身心愉悅

 

電影一開場,一個海洋獵殺的紀錄片段,警惕我們要愛護地球,由打麻將的博物館館長,用惡趣味的方式帶出美人魚,這段不長,台詞也相當精煉,很快地就奠定了這部戲的「搞笑基調」,有人覺得這搞笑很憋扭,一些動不動就說自己有「尷尬症」的觀影者,覺得可惜,深嘆周星馳的時代過去了。確實!這部片要告訴我們的,還真不是搞笑。

 

鄧超扮演花心土豪霸道總裁「劉軒」、張雨綺扮演性感富家女強人「若蘭」,林允扮演單純涉世未深的美人魚「珊珊」,看似「霸道總裁愛上我」的俗套劇情,其實有很多背後的涵義。

 

電影中用了很多過去周星馳電影的梗,包括:珊珊要刺殺劉軒,丟出的海膽彈回刺傷自己,都有功夫的影子,而周星馳先生很久之前也說過,「想梗不是那麼容易的,很久之前他就想不出梗了」,但這一次編劇將老梗新用,而且情緒鋪陳的更好,這是值得讚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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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台詞運用,一句話或一個動作告訴你背後發生了些什麼

 

若蘭對著劉軒說這麼一句台詞:「你竟然把填海的批文拿下來了?」這句看是稀鬆平常,但是可以看出劉軒花錢的手段與政府體制人員的腐壞。也有些暗喻現今社會化的處理方式。 劉軒在若蘭面前摟著珊珊離開的時候,若蘭的助理痛罵珊珊「臭婊子」,若蘭立刻給了助理一巴掌。這巴掌的用意是:「你的意思是我連婊子都不如囉?」,這裡較為可惜的是,基於戲劇效果,必須把這句台詞說出來。

 

世間輪迴,自有緣法

 

電影裡,美人魚長者說人魚一族曾在六百年前多次被獵殺,最後被鄭氏所救,得以倖存,而這個鄭氏正是暗指「鄭和」,美人魚長者在當時扮演的或許相當於電影裡的「珊珊」。

 

怎麼說呢?線索就藏在劉軒的「假鬍子」。眾所周知「鄭和」是一個太監,編劇怎麼去把這個東西串起來呢?就是鄧超對女人的態度,在劇中劉軒可以號稱「行走的陽具」窮到只剩下錢,美女環繞。但到手的美女被若蘭攪局,相信多數男人都很難忍下這口氣。在珊珊袒胸露乳時表現非常淡定,甚至淡定到不像是一個男人應有的表現,在面對性感尤物若蘭酥胸玉腿,肉體橫陳的時候,劉軒更是不知所謂的找個理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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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年前周星馳所出演的鹿鼎記裡的「海公公」也是貼著假鬍子,來找回「男性的一點尊嚴」,當然像劉軒這等級的富豪是太監可能性太低,但也能合理懷疑他在多年的縱情豪奢,早在「性」這方面是有某種程度的障礙的。

 

正是因為這個小細節,而劉軒更加契合了宿命輪迴的「鄭和」,不僅僅是身分所經歷的事件或許也有巧合的地方,根據美人魚長者說的,人魚族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愛是可以跨越種族、時間、乃至於各種物理上的阻礙。是不是很像劉軒和珊珊經歷呢?而珊珊最後也被劉軒所救,也符合長者口中所救人魚一族「得之倖存」的說法。其他的……就留給觀影者感受囉。

 

諷刺人性,大喜藏悲

 

舉幾個片中比較顯見的例子:

  1. 若蘭看到小金魚被聲納測試,粉碎在魚缸裡,害怕到不敢看,卻又要求助理拍照。說明了他有惻隱之心,但是為了聲納能趕走魚類進而填海,這背後的利益讓他願意遮掩起良心。
  2. 美女解說員在用小金魚測試聲納的時候,居然說起了日文?而且看起來還相當興奮的樣子?看起來畫風格格不入,但是再深入了解之後,據實日本是全球最多吃海豚的國家,這個諷刺相當直接。
  3. 八爪哥(羅志祥 飾)在送走珊珊之後,被保鑣發現章魚觸鬚,而保鑣看到比自己腿還粗的觸鬚居然很淡定,非但不害怕反而一心想要吃掉觸鬚?看起來是挺有趣,但是仔細想想,背後是不是暗指些什麼?
  4. 八爪哥把自己的觸鬚弄上煎台做鐵板燒的時候,讓我想起了大話西遊的菩提老祖,但這次用了更誇張的方式呈現,把殘忍的畫面包裝成了黑色幽默,讓觀影者殘忍到笑。
  5. 一開始扮成美人魚的博物館館長,當他看到身受重傷的珊珊,第一個時間不是上去搶救,而是拿起相機拍照?又再一次諷刺人性的醜惡。

 

無敵最是寂寞,跳脫小人物狂想

 

美人魚的插曲《無敵》,這首歌可以說貫穿了整個劉軒的思想,而劉軒可以看出是周星馳先生在戲中的化身,不但說出了周星馳的寂寞,他帶著自嘲屬性說出了那句:「我是俗人,只對萬惡的金錢有興趣!」但卻比誰還保有童貞。

 

跳脫了「小人物狂想曲」,周星馳這次沒有將劉軒打落社會的底層、萬劫不復,而是讓他在「頂峰」去體會人生另一層的意義。有人說,這是一部不算好笑的喜劇片?那我會回答:「他本身就不是一個以喜劇貫穿的電影」

 

雖然有人說從長江七號開始,周星馳就說不好故事,我不這麼認為,就劇本結構而言,《美人魚》破題很快,十五分鐘之內完成人物介紹,就情節安排上,不順的地方都能看出編劇的苦心,刻意為之的搞笑,誇張到極盡黑色詼諧的手法,彷彿迎合著大家對「他」的期待。這部片使用了大量類比、暗喻。請觀影者仔細觀看《美人魚》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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