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片《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中,男主角對女主角說「或許在平行時空裡,我們是在一起的」。平行時空這樣的概念是很俗套的對白,我們接受這種幻想,背後隱含的是生命難以完整,多多少少有遺憾、失落、缺口,這些不滿已無法在真實生活中填補,人類很自然地期待另一個可能更好的世界,我們更好的存在。
美國獨立電影《另一個地球》(Another earth),就有這樣一個世界。人類終於在宇宙中發現另外一個有生命的星球,更驚人的是,他所有條件和地球一模一樣,甚至很可能是地球的鏡像世界。意即在那裡,人類的歷史、人物、生活,完全是我們現處世界的翻版,換句話說,那裡有另一組我們,另一個自己。
這是部十足的科幻電影,可是和我們印象中的科幻電影大不相同,因為這只是一部成本十萬美元的獨立電影。裡頭沒有外星人、太空船、雷射槍等等,唯一能見的異象,就是天上高高掛著一顆地球模樣的圓形星體。這顆星體供應了整部電影迷幻悲傷又疏離的情景,讓觀眾也被拉進去仰望那個可能的平行世界。
導演採用平行世界的概念,搭配一個傷心的故事。年輕貌美的Rhoda,高中畢業正準備到名校就讀,卻開車肇事,受害者John的妻孩全部喪生。出獄後的Rhoda仍無法放下罪惡感,偷偷接近John,試圖想彌補些什麼卻甚麼也做不到。此時人類正在執行一個前往「另一個地球」的太空計畫,公開徵選有意前往的民眾,Rhoda的投書被青睞,得到萬中選一的機會。而他最後將這個機會讓給得知真相的John。
因為科學家提出一項理論,當我們發現另一個地球那一刻起,兩個世界的發展已不再同步,而Rhoda肇事的時間,已經是在發現之後。換言之,John或許有那麼小小的希望,在那裡重遇自己的妻兒,他們在平行時空裡,是活著的。而這理論究竟成不成立,導演在故事最後,為觀眾留下一抹很特別的餘味,讓觀眾去細細品嘗。
持平而論,這部片在各方面僅是四平八穩,重點在氣氛和想法的堆疊。雖然是個科幻片,卻很低調,雖是個悲劇,卻很冷淡。像這種超現實的題材,不高明的作者會不自覺的努力解釋,而忽略故事的推進,這個問題並未在這裡出現,反而是在醞釀劇情中的平行世界被發現時,那股人心的不安與浮動,希望與絕望交雜的矛盾感,都非常有力量。考量獨立製作的小成本無法拍太複雜的劇情,呈現這題材至此,導演用心值得肯定。
生命中的感傷太多,如果有平行世界,真的能安慰些嗎?若還有個我們,是否仍是我們?幸好我們只能想像,所以它依然美好。
圖/Another Earth Film 臉書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