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瞬間的悸動
16釐米底片所拍攝的復古畫面帶領我們進入50年代美國的街道,沒有現代科技閃爍的摩天大樓,我們反而更清楚看見屬於那個年代的顏色:模糊的冷色系。
就在一片霧濛濛中,一頂突兀的粉紅軟帽,搭配著質料柔軟的絲巾,Carol (Cate Blanchett 飾) 出現在畫面中。戴著聖誕節慶帽的店員 Therese (Rooney Mara 飾) 馬上瞥見了這位氣質不凡的貴婦。初次陌生的見面沒有任何不同,就像熱切的店員和有趣的客人,對話結束,商品售出,卻遺留了一雙手套。你說,是Carol刻意忘記好讓Therese聯絡她,但又怎能確定Therese會如此熱心地請公司寄還手套並且打電話確認呢?
我說,一眼瞬間的感覺沒有人說得準,即便發生了,連當事人都不自覺。一眼瞬間的心動,就從這一幕開始。
前進還是後退
一如所有刻骨銘心的愛情,感情路上總有不斷出現的問題等著去做抉擇。對Therese來說,這是摸索自己連想都沒想過的感情的開端,是否該放下原有的生活、男友、工作去感受這一份悸動?如果向前了,Carol面對認識不久的她、尚未離婚卻極力想綑綁住Carol的丈夫、心頭上的女兒,會怎麼選擇?害怕、期待、好奇、雀躍......種種複雜的情緒不斷交織出現,在Therese面對不同的人,不同場景時的眼神中不斷表露。對Carol來說,她知道自己已經愛上Therese,但現實的問題拉住她無法自由自在去愛。Therese的年輕純真使她害怕自己會不會傷害了她?丈夫拿女兒作為威脅的卑劣手段朝Carol的心上重擊,到底該前進還是後退,追尋自己的愛情,還是為了一層又一層現實的牢籠而妥協?眼神中對Therese的愛戀,對家庭的無奈,Carol用越來越鮮豔的紅色包覆住自己,希望不被看透底下其實渴望自由感情生活的靈魂。
有一種愛,你以為你已經放下了,卻在回頭的一個瞬間,瞭解這樣的愛是沒辦法被放下的
當必須和丈夫一起出席或是待在家裡時,Carol選擇藍色做為妥協現實的代表; 當可以做自己時,紅色是Carol追求自我的顏色選擇。因為男性沙文主義的種種法律條文而逼迫,Carol忍痛離開了Therese,以為自己能為了女兒活在現實的謊裡頭; 另一頭,原本眼神清澈明亮的Therese,經歷了人生最美好的旅程後卻發現幸福理想的生活最終還是必須向現實低頭,在心裡默默下了決定,用世故且冷冽的眼神迎接失去Carol的生活。兩個人就像原本重疊的線,在一個點上各自往相反方向離開了。但在許多夢迴時分,抑或街道上不經意的瞥見累積而成的微小線條上,兩個人最終還是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靈魂的歸屬,而以為自己能放下的,也真的只是以為。因為,在一開始眼神交接的那一瞬間,註定的愛,便不曾離開過。
「因為愛你」這部片的美,無論是有形的、無形的,是貫穿整部片的。五零年代的建築,服裝,配樂,台詞以及妝容都令人著迷。但其中最令人嚮往且心醉的是其中兩位女主角深切,真實,且濃郁的愛。這樣的愛,不分靈魂與性別,是這部片所傳達最美,最美的訊息。